OUKO

I love him, He can walk through fire.

食物、小说、沙发垫

       美国队长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。那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挂掉的第二天——事实上,政府就是这么放出口风的,到处都是美国队长已阵亡的小道消息,然而没人抬出美国队长的尸体放到自由女神像下面,或者放到别的什么意义重大的地方公开展览。

       当然他也不能活蹦乱跳的奔出去打政府的脸,或者说,落入陷阱。

       他避开所有的摄像头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,在Coulson的秘密小屋里住了下来,难得的悠闲度日了好一阵,闲到把这里窗台上和楼顶上放着的花盆通通交换了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第四天的晚上,当他在二楼卧室,正在第二遍阅读《布鲁克林有棵树》——70多年来的第二遍。他察觉到有人在楼下徘徊。他听见那个人的脚步声,从东南角踱到西南角,又往北面走。他立即推开窗。

       冬日战士在视线相对的一瞬想要立刻藏匿起来,可是周围无处可藏,该死的神盾局把树篱剃得连只猫都藏不住。他十分窘迫。几个星期前,他给美国队长和在场其他人留下一个潇洒的手势和背影,似乎要去浪迹天涯,有缘再会。但实际上他没走多远,很快又绕回了美国队长身后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没有跟住,事情太突然,他也以为美国队长真的死了,他大闹了复仇者基地一场,质问他们为什么不保护好他,质问自己为什么没能保护好他。那一时,老人们销声匿迹,新加入的年轻复仇者们根本搞不清状况,也说不上来为什么。直到那位神盾局新局长匆匆赶到,给了他这个地址。他忍下怒气,没把新局长也揍出十米开外。

      他感谢他们让他直面了自己的心——他没有办法再失去他,假装的也不能。

      很巧,美国队长也是这样想的。


    “快上来,Bucky。”Steve喊道。

       冬兵——Bucky有一些恍然,那是记忆中十分清醒的一部分,他听过相似的句式无数次,而每一次他都是乐颠颠地跑上楼,要么扑进Steve家的沙发垫,要么坐到Steve的床上,或者干脆躺在上面。他记得有一次他们挤在床上,盖着被子聊天,没一会儿都睡了过去,一直睡到夕阳的光从窗外照进来。空气被染成金色,睡过头的晕乎乎的感觉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,黄昏也总是让人莫名感到哀伤,可他的感觉又是幸福的。因为Steve在身边。

       他咬着嘴唇,迟疑了那么几秒,嗫嚅着对楼上的Steve说:“可是我没带来拜访的礼物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本来打算去政府那边偷回星盾,但Natasha给他留下了不要轻举妄动的秘信。

       Steve很想立即回答“你就是最好的礼物”,可是又怕把Bucky给吓跑——以为是什么人冒充了不善言辞的美国队长——虽然Bucky并不会,他接受任何模样的Steve。好吧,其实是他自己害羞了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他开口说:“带几个茄子上来。在你左边,对,那块耕地,Bruce种的。”

       Bucky知道谁是Bruce,也辨认出耕地里还种着土豆和南瓜,他瞪圆了自己的眼睛。


       这很傻,并且莫名其妙。他是来保护美国队长的——悄悄地,在这间秘密小屋附近找个埋伏点,不让任何人发现——他原本的打算是这样。可是现在他和美国队长一起站在厨房的灶台前,炸茄子,煮土豆泥,用麦片和牛奶一起蒸鸡蛋,还在冰箱的冷冻室里找到一袋香肠。

     “我在看书——”锅里咕噜咕噜冒起泡的时候,Steve开口说,“我从博物馆里把那本书要了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 Bucky眨了眨眼,他想到了是哪一本。博物馆里只有那一本,泛黄的纸张,摊开摆在玻璃展柜里,左页的铅字是这样开头的——

      “ 弗兰西抓住爸爸的手,她听到周围的人说:

     ‘想想看!他是布鲁克林出身呢!’

     ‘出身?他到现在还在布鲁克林生活呢!’

     ‘真的假的啊?’

     ‘当然是真的,他就住在这布什威克大道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博物馆一定是故意翻到那一页,然后放上一张书签。书签也很陈旧了,正面是什么图案不知道,Bucky也不记得。当年,他为什么会在书签上写“ 晚上8点,巴黎歌剧院”,他也不是很清楚,来回梳理的记忆中,完全没印象,或许后来他根本就没有到达过那个地点,或许只是咆哮突击队的秘密小暗号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只记起来《布鲁克林有棵树》是Dum Dum带回军营里的,送给他和Steve的礼物——“当你们想家时可以看看它,然后抱在一起尽情哭鼻子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“真有这么灵验?”Bucky立刻翻开书,随便翻开一页,高声念出来:“男孩子会把一个锡罐放到电车轨道上……看着电车的车轮从锡罐上驶过,将其压平……哈哈,Steve,Steve,看这个。我们当年也这么玩过,你还记不记得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 Dum Dum很快发现自己错了。那两个人在一起,根本不需要家乡的书籍来安慰,他们拥有彼此从小到大的记忆,他们就是彼此的乡愁解药,或者说,压根没有乡愁这回事,在他们形影不离的每个时候。

        军队里很少有这种事——概率问题——两个好朋友被分到同一个小队。不少人羡慕他们,而一些知道这不是概率问题更是有闲话。可是他们除了羡慕嫉妒也没有别的办法,没人会真正的讨厌美国队长和Bucky,连冷峻的老将军也常常面带微笑的听Bucky说起队长小时候如何如何,美国队长本人更是喜笑颜开,在一旁补充:“是啊是啊,那时候Bucky说……然后他又说……”

     “别问那两个人如何看待彼此,千万别问。”——军营里不成文的忠告,如果你不想听上三个小时不带重的“我的Bucky(Steve)就是那么好”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Bucky没有看完那本书。Steve看完了,在决定去与红骷髅决一死战的前一夜,他合上最后一页。他哭得不能自已。如果有人有机会看到那本旧书的封底,会发现它曾被泪水打湿,有多处浅浅的坑洼。

       书中的文字在Steve脑中翻来覆去的滚动——“可是那棵树没有死,没有死……它被人砍掉了,被人堆在树桩边焚烧了……可是这棵树居然活了下来!它活了,什么也摧毁不了它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但Bucky是真的不在了——那时候,他合上书,对自己说,“但是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,Buck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想,在上帝的天堂,或者在冥王的地狱,总之在那个最终的地方——如果真的有那样的地方,他开始信仰。


       此时,他看着眼前活生生的Bucky,笑了笑,说下去:“我第二遍读它。但我熟悉‘那里的’每一行字,每一个场景。每阅读一个段落,我想起的都是你。当然,书里的Katie十分像我妈妈,她让我想起她,也有你妈妈的影子。”停顿了一下,又补充,“我总是想起我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们也曾满大街收集废纸和废弃金属,送到回收站里换取几分几毛的小钱。Bucky找来一个玻璃罐子,放在Steve的床底下。他们把赚到的,以及省下来的钱都扔在里面,为了有朝一日能攒够钱去旅行。

       但他们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存够那笔钱,不是取出来救济了住在教堂后街的病弱妇孺,就是捐给了隔壁街区发生火灾的那一家人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也相信过棒球队的星探在布鲁克林的角角落落发掘人才的传说,每次玩球都兴奋不已的瞎使力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一起去教堂祷告和忏悔,但两个人都不怎么虔诚。Bucky总是一边聆听神父的唠叨一边动着嘴唇无声的嘀咕,他也不认为自己跟那些小混混当街打起来有大错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吃最廉价的东西,快发霉的面包,开始发焉的蔬菜,他们还吃过郊外的野菜——布鲁克林穷人们的日子,他们知道那是什么滋味。但有时候是因为Steve的肠胃对荤腥不适,Bucky也就不吃肉,他说,是兄弟就要同甘共苦。他兜里总是留下双数的糖果,给Steve一颗,自己吃一颗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劈开废弃的木家具,用木板木条拼出一个雪橇,在积雪的日子里拉着Bucky的两个妹妹在街头奔跑、尖叫、大笑。他们互相赠送圣诞礼物,他们精确的知道对方那一阵子最想要什么。

       Steve也失去过父亲。那一天,教会、邻居们都来帮忙,也有人只是来凑凑热闹。Bucky陪他一起坐在卧室里,Bucky抱着他的头,低声说:“Steve,在我这里你可以哭出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而他失去母亲的时候,为了担心疫病传染,他没有通知任何人,独自处理那一切。但Bucky还是知道了,他赶到墓地,赶上葬礼,像小时候一样把他抱进怀里。那一次Steve终于大哭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在学校里,Steve也被阴沉的老师恶整过,被其他孩子排挤、欺负过。但是他从来不默默忍受,而是大声的抗议回去,然后Bucky总是先动手,他为了保护Bucky也不得不动手。最后解决问题的是Bucky的父亲,他跟军方有生意来往,随便说出几个大人物的名字,拿出相关信物,说他们在照顾战友的遗孀和儿子,吓得老师再也不敢有别的动静,并且严厉规范其他人。

       但Steve知道那都是谎言,老兵们早已被遗忘。他和Bucky每个星期三下午都去帮一名独自居住的老兵打扫,目的不是工钱,而是老兵讲的那些战场上的故事。除了他们,没有人来看望这位老兵,没人感兴趣那些陈旧破烂。老兵挺直了背,坐在板凳上,一遍一遍的重复几十年前的,蒙了尘的故事,他们也挺直了背,坐在对面一遍一遍的听得津津有味。他们跟所有男孩子一样向往战场,向往意气风发,不明白“战争是残酷的”这句话的实际意义。

      后来老兵去世了,留给Steve一块停掉的怀表,留给Bucky一把军刀。

      后来他自己也成了老兵,他坐在二战胜利70周年庆典的老兵席位上,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战友对他说:“抱歉,队长,再过几年,我们都不能陪你坐在这里了。”他即刻想象出那个空空荡荡的场景,控制不住眼泪流下,然后他疯狂的想念Bucky,但又觉得有一些开心,因为他会把他找回来的,就在将来,他们会一起坐在这里,互相陪伴,说那些过去的事,再说上几十年。

      对了,还有Johnny——书中那个酒鬼老爸,不怎么让人看得起的角色。但即使是在他身上,Steve也依然会想起Bucky。迷人的,善解人意的英俊青年,跳舞好手,嗓音不错,一首一首,唱遍布鲁克林的流行歌曲。女孩们都喜欢接近他,总是拉他出去约会,这让Steve有些嫉妒,只是嫉妒的箭头不对。

       今晚,在Bucky出现之前,他正看到Johnny去世后的章节。他从那个对身边所有人失望,与Johnny聊天才能找到乐趣的酒吧老板身上看到了自己。自从1944年,自从Bucky消失,他也是那样寂寞,无人可以聊天,无人可以直达他的心底。他也不知道该跟谁,该从哪里聊起Bucky。他想如果有人肯倾听,真诚的倾听,而不是试图从他这里挖掘什么,他可以说上三天三夜,直到胸口的疼痛和酸涩减轻,然而用不着多久,那些思念和懊悔,又会对他进行反复侵袭。

      他嫉妒女孩们,她们占用了不少Bucky的时间,让他对Bucky的回忆总是缺了些时日。但有时候他也想念她们,至少她们还能跟他一起聊聊Bucky。如果她们都还活着。

       一个多月前。他知道自己不该跟“冬兵”聊起Bucky——他在Sam那里搜刮了很多心理治疗书籍,书中这样那样的说了一大堆,总之就是建议人们尽量不要刺激那些记忆混乱的可怜家伙。但到了那个时候,他还是没能忍住。

       他问:“Bucky,你还记得我吗?”

       Bucky笑了,回答:“你妈妈的名字是Sarah.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 Bucky不讨厌听Steve说过去的事,说很多,说更多。每当聊起他们还在布鲁克林时候的那些事,Steve的眼睛都是亮亮的。他讨厌的是看到Steve闷闷不乐,身上有哪儿似乎很痛。

       当他们坐下来一起吃炸茄子、土豆泥、麦片牛奶鸡蛋羹和香肠,他又想起了一件事。他对Steve说:“我想我会做鸡蛋饼?”

     “不止,Bucky,你还会做很多……跟鸡蛋有关的东西。你特别擅长。”

     “我想你的意思是,我只会把鸡蛋做得像个样。但我确定我还会烤土豆和玉米。”

     “不要把这种人人都会的技能占为己有,你的鸡蛋料理十分有风格。”

     “因为我经常把鸡蛋和辣椒酱一起炒?”

     “而我总是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 Steve接话接得一脸认真,但Bucky知道自己没干过那种事,他看着Steve,心里回想起他瘦小时候的样子,回想起Steve无法从肉类中摄取营养,于是他总是想方设法让他吃下许多鸡蛋,软和的,呵护肠胃的,不重样的。他想起这些,然后说:“我每天都晨跑到你家,然后给你做早餐。”

     “是,有一阵子我打算省钱不吃早餐,而你看出来了。”发现Bucky直盯着他,又连忙说:“现代社会不错,到处都是餐馆和超市,也有人给我发工资,我每天都有吃早餐。真的,有认真在吃。”

       Bucky露出一个不难被察觉到的微笑,说:“明天,我来做早餐。池塘那边长着一些野生番茄,我可以切掉它们,跟野菜一起裹进蛋卷里。”

     “好。”Steve也笑了起来,他笑得很开心,没有一丝阴霾的,纯粹的开心,这让冬兵那颗依然有一些缺失的心,突然搞懂了感动一词的明确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他微微有些颤抖起来——留在这个人身边原来这么简单!而这个人所需求的,也那么简单!他只需要Bucky,他对这个操蛋的世界别无想法,对他自己必须装死藏起来没有任何抱怨,他眼底清澈、干净,哀伤荡尽,只因为Bucky回到他身边。


      饭后他们把沙发垫铺在客厅里,把毯子和枕头堆在上面,挤在一起肩靠肩坐着。

     这里没有电视机,没有电脑,没有手机信号,只有一台收音机,可以播放磁带。Steve从抽屉里找到几盘,大约二十年前的流行歌曲,对他俩来说也足够前卫。他们互相望着摇了摇头,按下停止播放键,然后调出几个电台。

    “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!”男人嘶吼的声音从电台里传出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试试跟他睡一觉!”主持人回答。

    “我们天天都睡在一起,做完爱后打一架,或者边干边厮打,我们无法认同对方,但是也无法分开!”

    “嗨,听着,我说的睡一觉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,你们什么都别做,像你们当初谈恋爱一样……”

      Steve伸手关掉电台,无比怀念含蓄守旧的70年前。当然,在布鲁克林的贫民公寓,楼上楼下半夜三更的在干什么,你都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。5岁以后你就能知道大人们不会总是衣冠楚楚,一本正经。男孩子们10岁以后就开始交流那些事,15岁左右的男孩更是百无禁忌,敢于给亚当和夏娃编出一百个番外故事。他们也见过男人和男人在巷子里调情,有那么几次还破坏了人家激情迸发的现场。

      但,但是……旁边的是Bucky。如果是其他的什么人,哪怕是Nat,Steve都能面不改色的就着这个话题,跟他们往下讨论同性婚姻法,讨论得一脸严肃。可是旁边是Bucky。

      Steve想要逃走,他吞了吞口水,结结巴巴的说天气有些冷了,让Bucky去睡卧室,他去书房睡沙发。Bucky摇了摇头,伸手把Steve拉回来,两人一起倒在沙发垫子上。

      Bucky握住Steve的手,用他完好的那只。Steve摩挲着,感受着那只手的温度,想起80年前,他们也常常这样,“像女孩儿一样”,手牵着手一起随便挤在哪儿睡着。那是Bucky的爸爸说的,语气倒也不是震惊,也不愤怒,他饶有兴趣的,对他的妻子说,“或者说,就像两只猫崽子一样,总是毛茸茸的挤在一起。不打算分开他们吗?”

    “分开他们做什么?让他们继续睡吧。”迷迷糊糊间,Steve听见Bucky的妈妈这么回答。她从未用任何借口分开他们。

    “我去单独见过你妈妈……”这时,Bucky看着Steve的眼睛,说:“我告诉她,我会照顾好你。她不用焦虑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,该把你送到哪个亲戚家里,或者还是托付给教会比较好?——那些远亲和陌生人顶什么用呢。她考虑了一下,答应了我,但她又说,‘Steve一定会拒绝跟你一起住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他笑了起来,又说:“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拒绝,但我总得试一试。”

     “那时候我太固执。”Steve伸出另外一只手,理了理Bucky额边的长发,把它们拨到Bucky的耳后,又说,“我太幼稚,一直到我什么都没有了,我才知道,那时候跟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,从你那里听到的每一句话,得到的每一分感情,都是那样的珍贵。”

     “我的小史蒂夫会说情话了。”

     “我还有很多情话要对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们关上灯,压低了声音,就像小时候在对方家里留宿一样,偷偷摸摸的窃窃私语——虽然这里方圆几十里内恐怕只有他们两个活人。但他们享受这个,享受在黑暗中小声讨论身边的人,外面的世界,万事万物。他们说不完,永远也说不完。

       当他们说到1943年的世博会,Bucky突然说:“……那个时候,我是不是跟谁说过,等战争结束,如果我还活着,我们就结婚。”

     “你没有跟谁说过。”

     “听你的语气像是在吃醋。”

     “我是在如实陈述,Bucky,你没有跟谁说过,那是小说情节。"Steve说,“你没有认真完整的看完过那本小说,总是东翻一页,西翻一页,然后招呼我来看你抽奖一般找到的有趣段落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停顿了一下,凭着血清加强过的记忆力,以及念台词的功底,念出小说里的段落:

     “‘弗兰西,等战争结束了,如果我活着回来,你会不会和我结婚?’

        ‘等你回来了,我和你结婚。’

        ‘会吗?弗兰西,拜托,会吗?’

        ‘会的。’

        ‘再说一次吧。’

        ‘李,等你回来了,我和你结婚。 ’

        ‘还有,弗兰西,我们会住在布鲁克林。’

        ‘你愿意住在哪里,我们就去哪里。’

        ‘那我们就住在布鲁克林吧。’”

       Steve歇了一口气,又说:“但是这个李不是什么好东西,这是个美好的场景,美好的对话,但是没有美好的结局。”

     “但是我喜欢这个。”Bucky说:“我想起来了,我在帐篷里嚷嚷,‘快看,Steve,我喜欢这段对话。真可惜你不是姑娘,我也不是姑娘……错了,真可惜我们其中一个不是姑娘,不然这段对话就是我们的了。”

     “我回答的是‘不管是不是姑娘,我们都会住在布鲁克林,我们还能去住哪儿?’……但那时候你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想‘真可惜我们其中一个不是姑娘。’”

       “如今再无那些顾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是的,没有了。”Bucky伸手抱住Steve,Steve也伸手抱住他。Bucky说,“等你的假期结束,我们就去把盾牌拿回来,还有市政厅,还有法拉盛公园,我们都要夺回来。我们要在那些地方结婚,我们要受到朋友们的祝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然后我们开车回布鲁克林,我们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们回家。”Bucky重复了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的,回家。”Steve再次肯定,这是重要的事。


        一直到2014年,Steve Rogers才重新踏上布鲁克林的土地。为此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东河边的并不清新,但是令人怀念的空气,给自己鼓足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布鲁克林依然有树,天堂树,其他树,很多树,很多上百年的老树,老教堂,摇摇欲坠的老屋,步履蹒跚的老人。有很多他不熟悉的,但也有一些等着他回来的。然而Bucky不在那里,没有Bucky。2011年时他就意识到这一点。他意识到没有Bucky的地方,不是他的家乡,他的“荣归”毫无意义。直至几年之后。


—Fin—


==========

       ☆ 漫画里,小助手Bucky发现美队想家,曾借给他一本《布鲁克林有棵树》,梗便是来自此处。以及本文引用的小说段落皆取自译林出版社方柏林所翻译的版本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依然取标题无能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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